每个月的月底,我都要去翠荷庄看望小筱,她是深圳5183户外网驴友疯子风结对资助的特困生。因为疯子风远在深圳,没有时间来看望小筱,她便委托我在这边照顾好小筱。
这里提到的陈阿姨就是资助小筱的深圳驴友疯子风。
来到小筱家,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通疯子风的电话,让她和小筱通电话。
这个老人叫汪雄,是小筱的父亲,他是一个聋哑人,我们无法用语言交流,只能用纸张一句一句地写。小筱不是汪雄的亲生女儿,她的身世很坎坷,出生3个月就被亲生父母遗弃,幸好被正在捡破烂的汪雄发现,便把她抱了回来。
汪雄告诉我,他曾经有一个俊朗的身体,23岁那年因为一场重病致使他终身残疾,还患上了严重的肝炎。由于身体不好,他不能做重体力活儿,为了生活,他只能靠捡垃圾过日子,好不容易才把小筱拉扯大。
转眼到了小筱读书的年龄,家里离学校很远,小筱每天上下学都要汪雄接送,直到读小学三年级。
2007年8月,深圳5183户外网组织驴友到富川助学,我特意安排他们到小筱家家访。
因为远离村庄,小筱家至今还没有通电。
临走的时候,深圳朋友表示,今后他们要共同关注小筱,给她创造一个良好的成长环境。
这次家访,我顺便给小筱买了点猪肉和豆腐,以改善他们的伙食。
尽管已经进入秋天,但是汪雄父女俩并没有闲着,他们忙于种植大蒜,为的是赶在春节前上市,挣点家用。
秋天的天气特别干旱,菜园里的这口井第一次干到了井底。这一天他们要把井底里的鲢鱼捞上来,留我在他们家吃饭,他们的热情让我实在过意不去。
起初汪雄对我并不热情,每一次我来都用摄像机不停地拍摄,他对我很冷漠,后来知道我是来帮助他们的,他才对我放心,有什么话都用纸写给我,随着对他们的深入了解,我对他们的坎坷人生产生了深切的同情,决心通过义工的努力和媒体的力量去帮助他们。
小筱的家在翠荷庄北面,远离村庄,独自圈地而居。汪雄每次外出都把小筱锁在院子里,除了上学,小筱大部分时间被封闭在这个小天地里,没有人和她玩,也没有人和她聊天,生活中的小筱没有朋友,因此每一次我到来,她都非常高兴。
看着小筱冻成这个样子,我马上叫她添了一件毛衣。
冬天的天气异常干旱,井底干涸了,汪雄父女俩只好到很远的鱼塘里挑水浇菜。
临近年关,汪雄正忙于清理累积了几个月的垃圾,换点钱来准备过年。
小筱上学后,她的健康状况慢慢暴露了出来,由于长期生活在一个几乎封闭的社会里,加上父亲教育方法上的缺陷,她的成长受到了严重的影响,性格孤僻,胆小怕事,说话口吃,她的智力发育也比正常的学生差,和她谈话她经常前言不搭后语。
因为太想小筱成才,汪雄经常打骂小筱。我曾多次劝汪雄不要把小筱囚禁在家里,要让她多接触社会,这样才有利于她的成长。可是汪雄不听,他说经常有人贩子来打小筱的主意,没有办法才把小筱关起来。为了帮助小筱克服心理障碍,每一次去小筱家,我都尽量多抽点时间陪她。
我还经常组织义工带小筱出去玩,我多么希望通过我们的努力,为小筱营造一个良好的成长环境,使她能够健康地成长。
小筱的不幸遭遇经过媒体报道后,立即得到了社会各届的同情和帮助。考虑到小筱的实际困难,学校减免了小筱的一部分费用,还落实专人对小筱进行辅导,县残联帮他们建起了一座两居室房屋,帮助他们打了一口水井,县民政局帮助他们申请了救济金,富阳镇领导也经常来看望他们,给他们带来了无限温暖。
俗话说人穷志短,人在困难的时候往往容易丧失斗志,甚至失去做人最起码的人格。也许是有太多的人关心他们,汪雄心理慢慢产生了变化,面对社会各届的关心和帮助,汪雄不但没有感恩之心,甚至认为别人帮助他是应该的。有一次,国家补助小筱读书的助学金还剩下10元钱,学校打算把这些钱留给小筱买作业本,他知道后马上跑到学校大吵大闹,和学校老师发生了冲突,在学校产生了恶劣的影响。
小筱得到疯子风的资助也被汪雄认为是一次机会,他知道疯子风心地善良,同情弱者,就经常叫小筱写信向疯子风求助,叫疯子风不要帮她买衣服了,她有穿不完的衣服,家里最需要的钱。汪雄一直在利用小筱做诱饵,博取社会的同情,我对汪雄的行为极为不满,越来越担心小筱的处境。
2008年元旦,我从深圳带回了疯子风给小筱买的衣服,于是给她送去。
为了提高小筱的学习成绩,我特意叫义工心如水来辅导她。
汪雄病了,我问他是什么病,他不愿说,本来我对汪雄就有意见,所以对他的病也没在意。
汪雄对我说小筱现在年纪小,不懂事,叫我以后要多照顾她,自己经常有病,已经没有精力照顾小筱了。当时我心里想,汪雄你别装可怜了,不用你说我们都会照顾好小筱。
农历十二月三十日,这是2007年旧历年底的最后一天,我随同富阳镇的领导到汪雄家慰问,令我感到意外的是,这一次小筱家的门没有上锁。
汪雄的病还没好,说话有气无力,当时我隐约感到情况不对,但是没有想到当时的他已经病入膏肓。
临走的时候,我叫汪雄有事就叫小筱来找我。半个月后,当我再一次听到汪雄的消息时,是他去世的噩耗。
2008年春节,汪雄走完了59年的人生,永远地离开了人世。汪雄走后,给我留下了六封信,其中有一段这样写道:
“尊敬的小余:
您好,您为我们辛苦了!
汪雄和小筱衷心感谢您为我们付出的辛劳,人说雷锋不在了,而您为我们能象人一样活下去,对我们这么热心,汪雄相信,远在深圳的、同样把我们挂在心上的陈阿姨一定为此而高兴。如果没有5183、没有陈阿姨的帮助,小筱就无法上学,您一定要代我向深圳5183和陈阿姨表示感谢。
早在一年前,我就知道自己得了绝症,总觉得自己不久留于人世,其实对于死亡我没有什么可怕的,我所担心的是我走后小筱没有人照顾。这些年来,为了小筱,我放弃了尊严,到处求人,有时候甚至和别人吵了起来,这完全是为了小筱,我知道大家对我有看法,觉得我罗嗦,但是只要能够给小筱创造一个美好的未来,我哪怕被别人唾弃也愿意。
小筱是个非常懂事的孩子,她从来不闹事,她身世不好,被亲生父母抛弃,和我又没过上好日子,我走后希望您继续经常来看望小筱,同时告诉深圳5183和陈阿姨,继续资助小筱读书,将来能让她读高中、上大学,让她能过上一个安稳的日子,我在九泉之下才会安心。相信您能够做到的,谢谢了小余。……”
汪雄在信里详细讲述了这些年来他带着小筱走过的艰苦岁月,字里行间流露出对小筱的爱,以及对深圳5183户外网和疯子风的无限感激。在生命的最后关头,汪雄想到的依然是小筱的未来,对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读着这些信,我内心有说不出的难受,汪雄一直很尊重我,而我却处处堤防他,对他的病情不闻不问,如果当初我过问一下汪雄的病情,及时把他送去医院,或许他现在还活在这个世界上,想着这些,我感到自己很羞愧。
汪雄过世后,好心的程先生收养了小筱,小筱从此离开了翠荷庄。汪雄的离去令远在深圳的疯子风揪心不已,2008年5月,疯子风从深圳赶来广西富川看望小筱。
今年六一儿童节,我组织5183富川公益助学网站的几个义工到程先生家,和小筱一起欢度节日。
汪雄走了,留下小筱一个人,可是因为小筱有大家的关心和帮助而不会感到孤单,今后我将继续为小筱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做好小筱与5183户外网和疯子风之间联络的桥梁,实现汪雄的夙愿,让他在九泉之下得以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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