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系列电视片《江南》解说词配音-烟雨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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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朝的时候,有一个好读书人名叫徐霞客,徐霞客家里有万亩良田,他们家织出的薄如蝉翼的丝绸,远近闻名并且被抢着购买。
  徐霞客可以做一个很潇洒的地主或者商人,但他却在二十二岁的那年离开了家,这以后的三十多年里,徐霞客最主要的事情就是行走。
  在广阔无边的大地上行走,天戴在头上,路就穿在脚下。
  徐霞客走过黄山的时候,有几片云多从头上飘过,徐霞客抬头望去,两峰矗天,好似云中双阙,这就是“云门峰”了。著名的建筑,一般总在入口之处设上巨阙,黄山自然巧夺天工,  这样的雄秀,使一种清新脱俗的感觉在徐霞客心底油然而生,于是,徐霞客拾级而上。
  明朝的黄山只有一个游客,所以静寂,所以徐霞客能够很清晰地听到石头和松树的说话声。
  徐霞客问道,不是说石不能言最可人吗?
  石头说,那是因为他没有遇到能说话的知己。
  徐霞客说,你们在说什么呢?
  石头说,自己听,听到什么是什么。
  从山上下来的时候,徐霞客说:“薄海内外无如徽之黄山,登黄山则天下无山,观止矣。”
  大家听了徐霞客的话,问道,你能不能说得再细致一点呵?
  徐霞客想了想说道,比如下黄山吧,“由石笋缸北转而下,群峰或上或下,或巨或纤,或直或欹,侧向穿绕而过。俯窥转顾,步步出奇,但壑深雪厚,一步一惊。”
  大家说,还有呢?
  徐霞客说,我没有空聊天呵,还要接着去行走呢,跟你这么说吧,黄山有泰岱的雄伟,华山的峻峭,衡岳的烟云,匡庐的飞瀑,一句话,就是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
  黄山在徐霞客嘴上行走,徐霞客走遍天下,黄山名扬四海。
  黄山是仙,仙风道骨,九华山是佛,莲花佛国,我们呢?我们是芸芸众生,我们去黄山,飘飘欲仙,我们去九华山,立地成佛。
  我见青山多妩媚。
  也许做人太累了,所以想到成仙,也许成仙太难了,所以还是做人。
  也许做人太累了,所以想到成佛,也许成佛太苦了,所以依旧做人。
  天高云淡,人在徽州,让我们再一次踏遍青山。
  袁枚上黄山的时候,已经是一位迟暮的老人。
  随园老人袁枚,读了《徐霞客游记》之后,对于黄山魂萦梦绕,念念不忘。
  袁枚是由“海马”背负着上黄山的。
  袁枚的年纪太大了,黄山的道路太险仄了,叫作“海马”的当地人,用数丈长的布匹,将袁枚裹在自己身上。
  伏在“海马”背上的袁枚觉得辊下里起起伏伏的山峦“状如潮涌”,而自己,就是一只飞翔的鸟儿。
  就是在黄山之上,这一位当年因为地方上闹蝗虫,激奋地走出衙门,投身于灭蝗人群,并且悲怆地对着漫天飞舞的蝗虫,呼喊出了“不要再吃老百姓的庄稼了,要吃,就吃我的肺肠吧”的知县官,这一位以毕生的精力,高举着“性灵学”旗帜,对于诗坛上的拟古主义和形式主义坚决冲击的文坛领军人物,面对崇山峻岭,一次次感慨系之。
  “如笔、如矢、如笋、如竹林,如刀戟,如船上桅,又如天帝戏将,武库兵仗,布满地上”
  这是袁枚看到的山峰。
  “红日将坠,一峰以首承之,似吞似捧。”
  这是袁枚笔下的落日。
  黄山之奇,信在诸峰,诸峰之奇,信在松石,松石之奇,信在拙古,去雾之奇,信在铺海……
  这话是清朝的文人赵吉士说的,赵吉士是个实在人,说出话来,也是一是一,二是二。
  另一位名叫黄汝亭的文人,游了黄山,却是忽发奇想:“我辈看名山,如看美人,颦笑不同情,修约不同体,坐卧徒倚不同境,其状千变。山色之落眼光亦尔,其至者不容言也。……”
  黄汝亭说,以欣赏美人的态度来看山,这是取其同,但美人和美人之间会相互嫉妒,看美人的也会争风吃醋,我们在游山玩水的时候则各尽其兴,各言其美,大家很放松,也不至于会不愉快,这便是看名山和看美人的不同之处。
  而黄山的峰峦,又因了云雾的笼罩,焕发着别样的神采。
  白云倒海忽平铺,三十六峰连吞屠。风帆烟艇虽不见,点点螺髻时有无。
  这是清朝诗人江鹤亭看到的黄山云海。
  那在山间飘荡的,似烟非烟,似云非云,似海非海。随风飘移的还有黄山突兀的危崖,纵横的幽壑,在这样的风中,在这样的云里,山的形态,树的身影,时隐时现,虚无缥缈。
  云雾飘荡的黄山,始终处在如临广寒的神秘气氛之中。
  现在,我们行走黄山,看一枚枚落在山石中的松果,仿佛前人留下的片言只语,或者曾经有过的故事传奇,当我们和这一些松果邂逅相遇,我们的思绪,悠然地在浩渺云海,飘来荡去。
  山是不动的山,屹然岿立,云是飘忽的云,一起一收,静是静得兀然,动是动得突然,静和动之间,奇景幻影,层见叠出。
  然后,还有松树。
  钱谦益说黄山是无树非松,无松不奇。
  有干大如胫而根蟠屈以亩计者,有循崖度壑因依如悬度者,有穿罅穴缝崩迸如侧生者,有幢幢如羽葆者,有矫矫如蛟龙者,有卧而起,起而复卧者,有横而断,断而复横者。
  黄山的松树,长在山和云之间,长在前世和今生之间,长在真实和虚幻之间,长在标新立异和循规蹈矩之间。这样的千姿百态,这样的千奇百怪。
  然后,黄山上的松树,烧而为烟,制成了徽墨。黄山上的松树,是黄山上的风流才子,清风明月,琴棋书画,而徽墨是黄山松树的一种精神状态,一种思想境界。
  现在,我们已经不能知道,一千多年前,我们的先人,怎样从茂密的松林中获得了制墨的灵感,从而制作了“丰肌腻理,光泽如漆”的徽墨,我们只知道,一千多年以来,我们驾驭着徽墨的骏马,纵横驰骋,我们的家园,因水墨而风华绚丽。
  其实不是人在磨墨,其实呀,是墨在磨人啊。
  这话是苏东坡说的,苏东坡静静地坐在书房里,安祥地转动着手腕,看墨花圈圈,在砚上象轻云似地团团展开,然后阵阵松香,涤尽俗虑,怡人性灵,的苏东坡,物我两忘。
  色泽如漆,黝黑之中泛着微微紫气,香气馥郁,经久不散,墨迹不腐不蛀。
  徽墨是长在徽州的一棵树,杂树生花,徽墨香气四溢。
  《徽州府志》记载,清康熙巡视江宁,曹素功进献宝墨,康熙试用后深为赏识,特赐曹氏“紫玉光”三字。嘉庆年间,朝廷又召曹氏进京特制御墨。顺治三年,曹素功由歙县迁至上海,从开业到1956年,曹氏历经十三代,绵延三百多年。
  也是清朝,同治年间,徽州文人谢松岱进京赶考,名落孙山,十年寒窗东流水,谢松岱觉得最根本的原因就是磨墨化费了太多的时间而耽误了答卷。谢松岱想,如果能够制造出一种墨汁直接用于书写,既是省时又是省力,不是“一艺足供天下用”吗?这是一得阁的来历,这一年的科举,使清朝少了一个进士,使我们文化历程中,多了一个发明家。
  还有歙砚。是不是从千姿百态的石料中获得了启发,或者说从黄山松树制造徽墨中获得了灵感,我们不能知道。“古墨轻磨满几香,砚池新浴灿生光”,我们只知道歙砚和徽墨,是徽州水土上的珠联璧合,是文化中国,赫赫声名的绝代双娇。
  色泽美丽如碧云,石质细腻如肌肤,暗含锋芒,缜涩发墨,油润生辉。这就是歙砚,歙砚下墨快且不损笔锋,夜晚磨墨以后盖好,第二天不干,正好写字作画。
  宋朝的米芾在《砚史》中这样评说歙砚:“金星歙砚,其质坚丽,呵气生云,贮水不涸,墨水与纸,鲜艳夺目,数十年后,光泽如初。”
  还是米芾,曾以一方镂刻精致的歙砚换回了一幢豪华的庭院。
  而关于歙砚更多的故事和描划,则是蕴含在千百书生文人内心深处的咏叹。
  我生无田食破砚,尔来砚枯磨不出。
  这是苏东坡的感慨系之。
  重帘不卷留香久,古砚微凹聚墨多。
  这是郑板桥的由感而发。
  也是出产在安徽省的,是宣纸和宣笔。
  “宣纸至薄能坚,至厚能腻,笺色古光,文藻细腻。”
  我们在明朝人吴景旭的《历代诗话》中,找到了这样的句子。
  这是一个传说,东汉造纸家蔡伦的弟子孔丹在皖南以造纸为业,孔丹一直怀着一个造出世上好纸的愿望,他要以这样的纸张为师傅画像修谱。
  有一天,很偶然地,孔丹看到一棵古老的青檀树倒在溪边,终年的日晒水洗,腐变的树皮露出一缕缕外长长洁净的纤维,孔丹之作为原料,造出了质地绝妙的宣纸。
  唐乾符年间,书画评论家张彦远在自己的著作《历代名画泪》中说“好事家宜置宣纸百幅;用法腊之,以备摹写。”
  这是史籍之中最早对宣纸的记载,这说明唐代造纸术已颇发达,并开始把宣纸用于书画了,但制作水平还不高明,还需要“用法腊之”,才可以“摹写”。
  到了南唐,李后主李煜监制的澄心堂纸,“肤如卵膜;坚洁如玉,细落光润,冠于一时”,这是宣纸中之精品。
  后来,欧阳修曾经用这种纸起草《新唐书》和《新五代史》,并送了若干张给大诗人梅尧臣;梅尧臣收到这种“滑如春冰密如茧”的名纸,竟高兴得“把玩惊喜心徘徊”。
  宣纸使文人意气风发,因为宣纸,文人有骨有神。
  而宣笔是宣纸的乡里乡亲。
  “毛颖之技先天下”。还是在公元前223年,秦国的大将蒙恬带兵南伐楚国,经过宣州的时候,看到这里兔肥毛长,便拨了兔毛装在竹管上。这应该是最早的宣笔,也是历史上第一枝毛笔了。
  宣笔早在晋代就名声远扬,宣笔中的上品“程氏笔”更是为文人所喜爱,书圣王羲之曾经亲笔向程氏写过《求笔贴》。
  宣人诸葛高,世业守不失,紧心缚长毫,三副颇精密,软硬适人手,百管不差一。
  这是欧阳修赞颂宣笔的句子。但是,宋朝的战乱没有因为如此精致的宣笔而退避三舍,战乱也没有因为欧阳修的的赞美而对宣笔网开一面。从这时候开始,宣州的毛笔工人纷纷南迁,浙江的湖州笔派也因此兴旺起来。
  湖笔的好是因为对蜂颖的讲究,“千万毛中选一毫”,有了好的锋颖,才使湖笔形成了一个刚柔兼备的笔锋,这是湖笔与中国其他地方的毛笔最根本的区别,湖笔也因此具有了一种特别的神韵。
  有人说,中国书画艺术的本质不是写意、不是线条,而就是用笔。
  在中国书画艺术中,用笔可以造神,可以造天,可以造人间美景。
  而能够担当如此重任的,也只有湖笔了。
  这是湖笔的光荣,也是中国毛笔的光荣。
  笔、墨、纸、砚,这是中国古代最富才情的文艺社团了。
  假如说笔如篱笆桩,那么,纸就是含住篱笆桩的园地,而水墨,则是篱间开落的花朵了。
  驾一叶扃舟,上可以追溯到宇宙洪荒正午,垂一线钓丝,下可以探寻得鳞潜羽翔。
  春风化雨,我们从黄山上下来的时候,心思也渐渐地羽化了。
  其实,从黄山到九华山,用不了更长的时间,只是,我们在踏上莲花佛国之前,去了人间烟火的宏村。
  我们在去宏村的路上,翻着一本名字叫做《老照片》的黑白摄影集,从各种角度拍下了行将消失的老房子。
  老房子寂静的暮色,老房子的木结构楼梯,黄昏慵懒的光线穿透老房子的屋顶,使我们为之怦然心悸。  
  与其说我们是怀恋老房子,不如说我们怀恋的是与老房子共存的一种纯朴与自在,它不像今天的商业气氛那样锐利,锋芒毕露,也不像网络那样令我们猝不及防,随时随地都有一种跟不上趟的局促与不安。
  而从真正意义上讲,这一点恰恰又造就了宏村,使得宏村没有心急慌忙地成为无数黑白老房子中的一种。到了今天,阳光底下再也没有新鲜事的今天,宏村才缓缓地浮出水面。于是,世界都知道了在黄山到九华山的路上,还有个宏村。
  现在,我们登临九华山。
  抬眼看处,山上是烟云蓬勃,翠紫万状,回头望去,山下是烟烟袅袅,红尘滚滚。
  九华山从前的名字叫做九子山,一千多年以前,李白路过这里。就在九华山的山脚下,任性逍遥随缘放旷的诗人,面对层峦峭拨、泉飞溪流,自然不会错过这一个借景抒情的机会。
  看着松雪喝着酒,心旷神怡的李白朗声而咏:妙有分二气,灵山开九华。
  第二年,李白溯长江而上,到了秋浦江面,再一次遥望九华深秀,李白为第一次没有入山畅游而深深遗憾。
  由此,李白写下了千古名句:昔在九江上,遥看九华峰。天河挂绿水,秀出九芙蓉。
  九华山是佛教胜地,佛门的子弟也敬慕莲花清虚脱俗的圣洁,所以李白的这一首诗歌,是蕴含佛心的人间清唱。 
  蒲团、木鱼、念珠,晨钟、暮鼓、青灯,我们终于走向了九华山上梵宫、寺院和庵堂。
  在旷古幽茫的时光深处,有一位誓愿要度尽世间一切众生的地藏菩萨,他虽然经历了无量劫的艰苦修行,久证法身,成就佛道,但他却不愿高居佛位。
  人世间的悲哀在地藏菩萨的心里涌起了巨大的慈悯,地藏菩萨立下了一个誓愿,他说:“六道众生里,一切男子是我父,一切女子是我母,若不度尽地狱众生,誓不成佛”。
  很多年以后,地藏菩萨的化身新罗国的金乔和尚也就是金地藏千里迢迢来到大唐。
  金地藏泛舟乘筏,远涉重洋,孤身只影来到大唐,是向往大唐汉土的大乘气象,这时候的金地藏,更多想到的不是普渡众生,金地藏更多想到的是怎样学好普渡众生的本领。
  唐朝的诗人李白,为心中的诗情泼山涉水的时候,金地藏正为了求佛求善在江南大地上行走,李白在九江之上,遥望九华山的时候,金地藏已经在九峰奇立的崇山峻岭中跨峰越岭,找到修行的好去处了。
  以后的岁月里,九华山上的金地藏除却万虑,心如止水,安然宴坐,他汲溪泉而饮,摘野果而食,于裸岩上起卧,安祥宁和,澹然高洁,决然不知孤苦忧患。
  有一天,从山下面来了一位童子。
  善解人意的童子留了下来,留下来陪金地藏一起修行,艰苦生活中的一老一小,结下了深厚的情义,  只是,没有多久,童子思家心切,还是要下山去了,金地藏依依不舍。
  好去不须频下泪,老僧相伴有烟霞。
  这是从金地藏仅留在人世的二首诗中摘录下来的句子,有时候最高境界的佛心也就是最平常的凡心,而平平常常的人间情义,却包涵着至真至信佛的意蕴。
  关于九华山的书籍中,有着这样的一段记载。
  公元756年,春天里的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九华山下青阳县一位名叫诸葛节的儒士,随着几位好友,来到九华山前,拾级而上。
  九华山上,白云鲜亮,林木葱郁,诸葛节一行谈笑风生兴致盎然。
  然后,他们走过东崖石室。他们走过东崖石室的时候,看到了一位老僧闭目趺坐,苍然凝固的身影。老僧的身旁,支着折足的铁鼎,铁鼎的里面,是夹杂着少量米食的白土。
  大家见了,讶然凝噎,诸葛节说,和尚在如此无助中苦行,这是我们的过错啊。
  说完了这句话,诸葛节就召集了大家在一起商量起来为这一位苦行的僧人建寺的事宜。
  这一位苦行的僧人,自然就是金地藏了。诸葛节将这一个心愿请求于金地藏,地藏应允了他。于是诸葛节和大家下了九华山,并将九华山上的所见所思告诉了乡亲们。乡亲们深深敬服于金地藏的坚贞和刚毅,大家纷纷为建寺慷慨解囊。
  紧接着大家进山伐木,掘地挖土。很快,一座煌然大寺拨地而起。
  而因为金地藏精神的感召,九华山日渐香火鼎盛。
  岁月在清寂的山悠悠荡去。公元794年,金地藏已在人间走过了99个春秋,这一年的夏末,金地藏召来众位僧徒,向他们告别,金地藏要走了。
  金地藏圆寂后,僧徒们怀着崇敬,将他的肉身安放在石匣之中。三年以后,僧徒们打开石匣,准备将大师的肉身移放到石塔里,却惊奇地看到,大师的肉身依然跏趺端坐,颜状如生,撼其骨节,有金锁般的鸣响。
  僧徒们忆起佛经上说的“菩萨钩锁,百骸鸣矣”。大家明白了金地藏和菩萨地藏不仅仅是名号相同,徵瑞也是一样,金地藏不就是地藏菩萨的应世化身吗?
  “六道众生里,一切男子是我父,一切女子是我母,若不度尽地狱众生,誓不成佛”。
  神圣和崇高,是一种不死的精神。
  老和尚问参悟的人,从前来过寺院没有?那人说,没有,老和尚说,喝茶去。然后老和尚问另一个前来参悟的人,从前来过没有?另一个人说,来过的,老和尚说,喝茶去。小和尚问道,来过的和没有来过的,为什么一样是喝茶去?老和尚说,喝茶去。
  这个故事和茶无关,这个故事只是让我们踏进九华山神光岭上的肉身宝殿时若有所悟。
  菩提本非树,明镜也无台。
  这是出家人写的句子。头一天的黄昏或者第二天的清早,红尘中的一个生命皈依了佛门。
  而有时候出家,并不是离开人群社会,有时候出家人的心灵,靠着人间更近了。
  就是以出世的精神,做入世的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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